但曙光的攻击也不足以穿透A293的装甲，他们僵持了十多分钟，曙光露出一个破绽被鳄鱼的尾巴抽倒在地上，但他将光剑紧贴地面扫过，角度极为精准的对准了A293的左前肢。

只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碰撞声后，那猛兽的左前肢被贴着关节整齐的削断，瞬间就失去了平衡，斜倒在地面上。

曙光则轻巧的一个翻身，稳稳落地，显然是早有预谋。

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呐喊：

“曙光！曙光！”

“干得漂亮！”

“干掉他，deep！！！”

实战擂台上，胜败只在一瞬之间，曙光根本没有留给对方重新站起的时间，他一脚踢在鳄鱼的腹部，脚尖勾起，再配合上双手将他掀翻在地。

那庞然大物落地，发出沉闷的巨响，不断的挣扎着要翻身，尾巴也疯狂的甩动，带起强劲的疾风。

但这类体型的动物机甲，一旦处于这样的状态，就很难再翻身，腹部就是最大的弱点，即使装甲再厚实，也无法进行反击，只能任人宰割。

曙光跨上鳄鱼的腹部，举起光剑对准了约莫是中枢的部位，即将就要捅入，擂台上传来曙光的驾驶者deep的声音：“结束了！”

正当一切就要这么落幕时，A293的尾巴停止了抽动，好像放弃了挣扎，但下一秒，这条尾巴竟直接散开，一分为四，就像触手一般诡异的扭动着，缠上了曙光的身躯，牵制住了他的动作。

实战擂台上，胜败只在一瞬之间，只见尾巴分开的根源处，一道强烈的光线冲天而起，直接刺入了曙光的驾驶舱，将曙光捅了个对穿！

竟然是一把内置光剑！

那光剑很快收回，分成四瓣的尾巴支住地面，帮助鳄鱼的身躯很快再次翻转回原样。

擂台上跳出胜利的音乐，满场都散落下虚拟的金粉和彩带，系统音冰冷的宣布：“获胜者：violet！获得积分：2548万；上升排名：3位；目前排名：3。”

短暂的静默后，整个观众席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与喝彩！

大部分观众其实并不在乎谁赢，他们只要看得刺激、赢得痛快！而最后反败为胜的那一幕实在是让人过瘾！

A293前期的动作，完全没有暴露这样的隐藏功能，尾巴的厚实装甲看似只能做出左右之间的横扫动作，拆分后每个分支都变得灵巧，竟完全不再受到这一局限，上下左右皆可动作，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灵巧。

曙光的操作者deep从一片红色预警的机甲中跳下，如果是实战他已经死了，好在这不过是全息擂台。

deep的面容十分令人眼熟，全息角色的容貌不可与本人偏离30％以上，顾哲几乎一眼就认出，这就是他刚刚才在论坛上看过影像资料的实战首席——段其琛！

陆修文也认了出来：“这是段其琛吧？！没想到他就是deep，果然厉害！”

“不知道v神这次会不会露面。”陆修文说，“他总是带着伪装道具。”

果不其然，从A293下来的violet让人根本看不清面容，他佩戴着昂贵的伪装道具，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像数据。

“多谢前辈指教。”deep面对violet没有半分失败的不甘，仿佛输得天经地义，“我研究过前辈的赛事录像，你的微操在人形机甲上才能发挥到极致，这次为什么会选动物机甲？”

deep抿了抿唇，这样不用自己惯用机甲的行为，就好像是在放水，或者是轻敌。

“因为很有趣。”violet的声音也经过处理，听起来机械又怪异，“你的跃空步练得不错，但左手的操作还不够完美。”

deep愣了一下，眼睛一亮：“多谢！”

violet点了点头，打开旁人眼中一片乱码的控制面板，在众目睽睽下直接下了线。

陆修文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一幕：“唉，v神还是这么神秘。”

“你说他到底为什么要用伪装道具呢，那种一次性的玩意可半点不便宜。”

“可能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吧。”顾哲说，“我看过他的操作，这种水平，比大部分军方驾驶员都优秀，他说不定是军部的要员。”

“比如某个将军什么的？”陆修文咂舌道，“这么厉害？我没怎么看过战场上的机甲战斗视频，你比对分析过？”

“分析过。”顾哲说，“我分析过天神系列的生物机甲与他们的操作者，其中阿斯蒙蒂斯的操作者留下的近代资料最多，也和violet十分相近，他们的微操在很多细节上非常一致。”

陆修文瞪大了眼：“你是说……”

他激动的锤了两下手底下的栏杆：“阿斯蒙蒂斯可是公爵的专属机甲！violet难道是菲尔德公爵？！”

“不太像。”顾哲说，“他们在战术习惯上其实有很多不同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，有可能是徒弟什么的。”

“啊啊啊！”陆修文揉了揉脑袋，“v神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掉马，我真的快好奇死了！他这么厉害，一定是个非常有名的驾驶者！”

“这可未必，全息擂台上的操作并不代表现实，这里的机甲没有基因限制。”顾哲问他，“如果violet在现实中因为基因等级不够，是个根本没有太大成就的普通人呢？”

陆修文干巴巴道：“不会吧……”

“全息擂台虽然极大程度上还原了现实中的机甲实战，但也不排除有将这当做游戏的高级玩家。”

陆修文被他说得有些幻灭，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，毕竟violet那种操作水平，如果从事机甲相关的工作，没道理默默无闻。

“这些都只是我的假设罢了。”顾哲说，“你不必想太多，按照他的上线频率，你有生之年都未必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。”

“那可真是多谢你的安慰了！”陆修文没好气道。

顾哲登出后摘下脑袋上的全息镜片，准备去洗个澡。

艾瑞尔早已结束训练，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的观看一个人体解剖视频，那血淋淋的画面被虚拟成像投影在半空中，十分触目惊心。

看着那仿佛在自己眼前被切得七零八落的尸块，顾哲有些犯恶心。

艾瑞尔察觉到他的目光，暂停了视频：“是不是吓到你了？”

顾哲神情冷硬的说：“没有。”

“真的没有吗？”艾瑞尔牵起他的一只手，突然往半空中血肉模糊的画面中探去，“要摸摸看吗？”

顾哲连忙抽回手，紧张道：“不要！”

艾瑞尔笑道：“不用怕，阿哲，这只是虚拟成像，不会弄脏你的。”

顾哲惊疑不定的看着他，他的笑容还是一如往常，让人完全看不透这是恶意的捉弄还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。

“阿哲，你生气了吗？”艾瑞尔关掉视频，复又握住他的手，纯澈的紫眸仰视这他，“这只是我们医学实践课的内容，如果你介意，我以后不在宿舍里看了。”

这好像又太过霸道，顾哲总是难以招架他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，转开头去：“没关系，但不要特地给我看。”

“真的没关系吗？”艾瑞尔直起身来，指尖扫过他眼前的碎发，意有所指道，“不会被吓哭了吧？”

“怎么可能？”顾哲有些慌张的打开他的手，匆忙离开了。

顾哲觉得自己越发不懂艾瑞尔了，自从他独自治疗被强暴的伤痕时被艾瑞尔撞见，并发生那样尴尬的事之后，艾瑞尔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。

他一直以为艾瑞尔是个温柔的人，但最近他渐渐不那么确定了。

第7章视频威胁

艾瑞尔果然如之前说的那样，大部分课程都与顾哲重合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，坐实了论坛上正在交往的爆料。

即使是这样，艾瑞尔上课依旧比其他同学轻松得多，只要是分组的公共课，必然有人主动为他提供劳动力，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，甚至大部分课程时间都在浏览与课程无关的内容，就可以得到不错的成绩。

看得一旁的陆修文相当忿忿不平，心里已经将他定位成了一个绿茶婊。

但对方表面上总是一脸温和好脾气的模样，他也不好当面发难，只能私底下跟顾哲吐槽。

顾哲对这些不太在意，他和艾瑞尔两人分组的时候，艾瑞尔也从没推脱过自己的任务，完成得十分勤快。为了下个月的勘测实践，他也每天都会去网上练习，第二周去模拟仓时，他的驾驶技术就有了显著的提高。

他觉得艾瑞尔只是懒得费口舌拒绝其他人，才坦然接受那些示好。

他们同进同出，使得那些看不惯顾哲想要找茬的人，根本没什么机会，毕竟谁都不想在艾瑞尔面前露出反派一样的面目，让顾哲难得轻松。

顾哲上完专业课，朝医学楼走去，艾瑞尔再三叮嘱过他等自己下课。

“他现在已经不是新生了，不需要你这么关照，没见哪个指导学长像你这么负责的。”陆修文问道，“你们真的没在交往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顾哲瞥了他一眼，“他的要求不过分，昨天你还直接帮他完成了实操作业，比我要没底线多了。”

“……”陆修文回想起艾瑞尔那种就像无害的小动物一样，清澈真诚的目光，和他感到困扰时楚楚可怜的模样，看着都好像内心都受到了拷问，“你就当我中了邪吧。”

他们分开后，顾哲独自走进医学楼，他是第一次来这，大部分学生对医学专业的固有印象都停留在omega占比全校最高的文弱专业。

但走进一看才知道，里面的陈设十分刺激，相隔几步，就有一个浸泡在防腐溶液中、保存完好的标本，那些标本形状各异，看上去栩栩如生，十分的恶心却又勾人好奇。

顾哲还看到一个被切片陈列的异兽，如果不是已经被大卸十八块，顾哲甚至相信他下一秒就会苏醒。

里面来来往往的学生面色如常，有的甚至手上还提着一些血肉模糊的东西，准备带回去研究，顾哲觉得艾瑞尔没有把这些东西带回宿舍，可真是太顾及自己的感受了！

艾瑞尔按照成绩分配到的班级处在中流排名，医学专业的水分比较大，很多贵族将家里的omega送进来都抱着钓金龟婿的心态，顾哲猜艾瑞尔的父母没准也这么想。

学校也对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没有太多人会对柔弱的omega抱有太大期待。

军医专业只有前两个班级精英荟萃，剩下的没什么可多说的，好在这个岗位也并不缺人。

顾哲走到艾瑞尔所处的手术室门口时，透过硕大的隔离窗，刚好看到艾瑞尔穿着白色的医用长袍，手上戴着仔细看才能看出的透明的拟肤手套。

那白衣上占着不少鲜血，他换了把偏小的手术刀，直接刺入了手术台上那具其他星系运来的异形的头颅，破开的瞬间，一道深蓝色的血液骤然飞溅到他身上，边上的围观的omega低呼一声，躲开了好几步。

这是个小组实践作业，除了艾瑞尔和少数几个有兴趣的学生，大部分都远远的站在边上，保证自己干干净净的记录着别人的数据。

艾瑞尔面不改色，将颅骨整齐的切开后，另一只手直接摸上了暴露在外，轮廓纠结的恶心脑仁。

他摸索了一会儿，找到了什么，低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，换上了最小号的手术刀，小心翼翼的切下了什么，放到了边上的保存容器中，偏头对边上的同学嘱咐了几句，那些人立刻埋头记录了下来。

艾瑞尔用手术刀分割这些东西时的动作，果然如他之前所说的干净利落，非常熟练。他精致的面孔上褪去了温柔的笑意，显出高不可攀的冰冷。鲜血飞溅到身上时，那双透亮的紫眸眨也不眨，透着令人陌生的冷漠。

这是单向窗，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，他们做完这一切后留下几个人善后，大部分人都整理东西离开了。

顾哲不想在艾瑞尔的同学面前露面，以免节外生枝，便在楼梯转角处等着。

这里鲜少有人经过，艾瑞尔收到顾哲的位置消息，直接找了过来，一个相貌秀美的男孩追上来，叫住了他。

艾瑞尔扫了一眼楼道，并没有看见顾哲，停下脚步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
实际上顾哲就在转角处，只不这个角度，楼上的人刚好看不见，但他却能隐约看到上面发生的事。

“我、我……”男孩脸色通红，低着头小声说了些什么。

艾瑞尔对这种场面早已驾轻就熟，几乎不用思考直接回复道：“谢谢，但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，我们不合适。”

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，但男孩还是鼓起勇气拉住了他，企图做最后的挣扎：“因为我是omega，而你是beta吗？没关系，我不在乎这些。”

艾瑞尔看了眼时间，有些不耐烦，闻言直接嗤笑了一声：“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？”

男孩一愣，脸色有些发白，难以置信的看向他，只见艾瑞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模样，他晃了晃通讯器：“抱歉，我还有事，而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。”

艾瑞尔走到转角，看到隐没在阴影处的顾哲，淡然的笑道：“久等了。”

顾哲的心情有些复杂，最近频繁的接触似乎在一点点推翻过去一年里，他对艾瑞尔的了解。

艾瑞尔以为他介意刚刚的事，主动提起道：“他只是我的同学，我们没什么。”

“你不用向我解释。”

顾哲的语气平淡，丝毫没有赌气的成分，这反而更让人感到棘手，艾瑞尔清透的眼眸微微弯起，侧头笑道：“这怎么行？我怕你误会。”

他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过肩头，含情脉脉的漂亮眼眸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。

顾哲呼吸一滞，转开脸：“我不明白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刚刚那个omega很漂亮，你的追求者中，很多都很优秀。”

艾瑞尔凝视着他：“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。”

顾哲不解道：“所以为什么是我？我只是个普通的beta，如果是因为我是你的指导学长的话，这应该只是你的雏鸟情节产生的错觉。”

艾瑞尔苦笑：“我敢保证这不是，阿哲，你这么说可真令我伤心。”

顾哲看着他沉默了良久，问道：“这些，真的是你的真心话吗？”

艾瑞尔牵起他的手，柔声道：“难道我有骗过你吗，阿哲？”

顾哲感到一阵别扭，却找不出源头。

艾瑞尔的面容依旧那么的温柔，神情真诚，眸中倒影着他的身影，换做其他人，恐怕早就迷失在这片曼妙的紫罗兰中，但此时此刻，顾哲却觉得有些心慌。

人就是这样，一旦感觉到异样，怀疑的种子就会在心中迅速发芽，连带着所有感官都变得灵敏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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